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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 章(2 / 2)

这丫头的问题算是问到了她死穴上了。

她苦心经营的这些,能得到她想要的回报吗?

好在阿鸢这丫头,旁的不说,手巧的是没话说。之前在衢州时,她就会自个做胭脂,上妆手法更是别具一格的好看。

谁知阿鸢刚替她妆扮完,正要细细打量,就听门口传来敲门声。

阿鸢放下手中东西,转身去开门。

居然是清明站在门外。

清明将手里提着的纸袋,递了过来:“这是我家公子买的味鲜居的招牌烧鸭,特地送来给沈姑娘尝尝,也是咱们的乔迁之礼。”

阿鸢一听是烧鸭,正要眉开眼笑。

却见清明视线落在院子里,陡然瞪大了眼睛。

只见院中坐着个女子,一袭浅蓝色妆花锦缎襦裙,乌黑长发上戴了银色流苏发簪,微风一吹,被打的如蝉翼般轻薄的银色流苏叶,风中摇曳生姿。

她脸颊本就白皙,此刻更是散发着羊脂凝玉的柔软白嫩感。

可真正叫人挪不开眼的却是她的唇瓣。

原本应该是粉嫩的唇,此刻却呈现着大红色徘徊花般的红艳华贵,明明是唇,却有娇艳欲滴之感,明艳到不可方物。

让人立即生出不敢多看一眼的闪躲。

待她扬起唇瓣,冲着清明浅笑时,漫天天光似乎也在这一刻黯然失色。

“你家公子呢?”沈绛问他。

她轻启的红唇似乎打破了这一瞬的呆滞,让清明重新回过神,可他依旧呆呆立在原地,心头依旧惊跳不已,更是面红耳赤。

他少年心性,喜欢习武甚过姑娘,对姑娘的相貌从不在意。

这沈姑娘莫非是什么妖孽不成,竟让他都看到失了神。

见她居然还问自家公子,清明心底暗想:可不能让世子爷瞧见她这般模样。

清明正想着如何回复,就听沈绛说:“既是招牌的烧鸭,我如何好一人独享。”

于是她就让阿鸢又去隔壁将三公子请过来。

谢珣过来时,清明还站在门口,一副纠结万分的模样。

仿佛院子有什么,让他难以迈开步子。

直到谢珣自己走到门口,看见院落内坐着的姑娘,她似乎听到了脚步声,微偏头看过来,一双明眸在瞧见他时,眼波潋滟而妩媚。

一瞬,谢珣的眼瞳微缩了下。

下一秒,他抬脚入了院内。

清明跟在身后,却是惊诧不已,因为他实在没想到世子爷居然这般淡然。

难不成沈姑娘这妩媚明艳的模样,并未打动世子爷?

世子爷不愧是世子爷!!

可谢珣刚坐下,沈绛就问:“三公子可觉得,我今日有何不同?”

清明站在谢珣身后,一听这话,这一颗心猛地一跳。

沈姑娘这是打定主意要引诱他家世子爷?

不就比平时漂亮了许多,让人不敢直视了许多。

清明又咽了下口水。

今个又不是吃羊肉炉,他怎么口齿生津呢。

可坐着的谢珣却并不知他身后小侍卫,复杂的小心思,他在沈绛脸上略一打量,又低头看到满桌摆着的盒子:“三姑娘今日抹的口脂甚是漂亮。”

沈绛没想到,谢珣作为男子,竟也能观察这么入微。

或许真的是因为她的口脂极漂亮?

这一下,就让沈绛一直以来惴惴不安的心,似乎稍微放了下来。

“我先前与三公子说过,我与朋友做了点小生意,我们便是打算从这小小的口脂做起。”

谢珣低头看着桌上的东西,问道:“这些便是三姑娘要卖的口脂?”

沈绛点头,她迅速将其中四盒口脂拿了出来。

“这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,用料昂贵不说,光是研磨原材料就经过二十三道工序。而且我们特地给每一盒口脂取了名字。”

沈绛之前曾经花了时间研究过,发现但凡能卖的广为流传的东西,一定有属于自己的名字。

澄心堂纸、龙尾石砚、李廷珪墨,这些耳熟能详的文房三宝,或以地为名,或以人为名,反正各个名字都叫得响亮。

所以她这四盒口脂分别叫沉鱼、落雁、闭月、羞花。

谢珣轻笑说道:“是古时四位美人的传说,口脂本就是女子之物,以美人传说命名确实恰当。”

谢珣说完,抬头看了她一眼,低声一笑:“三姑娘,好妙思。”

原本沈绛听着他的分析,正欲点头。

可她突然听到他夸赞自己的话,莫名耳鬓一热。

待她收敛好心神,迅速指着另外剩下的盒子,她说:“这些口脂用料虽不及,但是胜在颜色够多,足够满足所有姑娘的需求,并且也能够满足有些姑娘喜欢收集的癖好。”

“这些,三姑娘可想好取什么名字?”谢珣极跟得上她的思路。

有种沈绛说了上句,他已猜到了下句的默契感。

沈绛说道:“我是以二十四节气取名,因为节气是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东西。即便是平民女子,也知道冬至、霜降这些节气。”

他们的口脂是刚入市的,要想迅速有知名度,光是在取名上,沈绛就曾经绞尽脑汁。

后来她干脆舍繁取简,用身边耳熟能详的美人传说和节气命名。

二十四节气,还正好对应二十四种颜色。

而且每个季节的色彩,她也有研究的搭配过,比如春季节气的颜色多为水粉、浅红,夏日炎热颜色则是明快浓艳的绛红、真朱,秋日色彩则是略带橘调的薄柿色、檀红色,而冬季的色彩则是庄重的胭脂色、栗梅色。

因为正月里宴会颇多,出席宴会自然得配上大气又不失装作的口脂色彩。

月银有限的姑娘,可以根据沈绛的搭配,每个季节只挑选一两种颜色便好。

阔气的姑娘,倒是能一口气把二十四种颜色都包圆了。

至于这两种口脂的定价,更是天差地别。

四美的用料极尽昂贵,光是‘沉鱼色’这一种口脂,原材料便包含了云母、珍珠、冰片、大红珊瑚还有金箔等。

身后的清明出身王府,听着这些原材料时,眼角都抽了抽。

谢珣问道:“三姑娘想如何定价?”

沈绛斩钉截铁道:“一盒,十五贯。”

这下原本还只是眼角抽了抽的清明,差点跳起来,喊一声黑心商人。

她可真敢开口,一盒口脂十五贯。

大晋朝一贯便是一两,这一盒口脂要十五两银子。

谁知沈绛仿佛感觉到他的内心活动,突然抬头望过来,笑道:“清明小哥,你一个月月银几两?”

“一个月二两。”清明面无表情回答道。

沈绛满意的点头:“那你不吃不喝大半年,也能买上一盒了。”

清明:“……”

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坏心肠的小姑娘。

沈绛心底却哼笑,别以为你不说,我就瞧不见你满脸都写着我是黑心商人呢。

谢珣想了下,开口说:“十五贯确实是贵,可是贵却又有贵的道理,因为光是因为这昂贵的价格,便会有人关注到这些口脂。”

沈绛恨不得将三公子,引为生平知己。

她眼睛一亮,轻声说:“对,我便是三公子这样的想法,用这样极致昂贵的口脂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打响名声,进而让朱颜阁名扬京城。”

而普通姑娘即便卖不了四美这样的顶级口脂,也可以退而求其次,买另一个系列的口脂。

比如二十四节气。

所以她真正要打响的是朱颜阁的名声。

她要让朱颜阁里出的口脂,成为京城所有姑娘都趋之若鹜的东西,要让她们一盒难求。

突然,她的一张仙人之姿的小脸垮了下来。

一旁阿鸢和清明都看愣了,怎么说的好端端就丧气了呢。

虽然清明没做过生意,可是他却不笨,觉得沈姑娘这法子是对的,若是真叫她走对了路子,必然是要赚的盆满钵满。

沈绛不等他们问,叹了口气,说道:“现在我面临着一个最大的问题。”

“什么问题?”阿鸢着急问道。

清明也瞪大眼睛等着她的回答。

却不想,反而是坐在对面的谢珣,声音温雅道:“三姑娘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,她上哪儿去找可以买这十五贯一盒口脂的人。”

对!!!

沈绛眼神热切的望着谢珣,三公子瞧着是个读书人,可是脑筋不仅不死板,而且格外灵活。若不是他如今已有官家的差事,她非得拉着他一块做生意不可。

若是以前,她本就是勋贵世家的娇小姐,自个都能买得起十五贯一盒的口脂。

可如今,就是因为沈家败了,她才沦落到做生意。

阿鸢倒是想到一个人,只是谢珣和清明在此,她不方便说出来,只能干着急的给沈绛使眼色。

只可惜她的眼色,沈绛瞧见了,也全然没当回事。

因为她已经猜到阿鸢想要说的是谁了。

自然是她大姐姐沈殊音。

大姐姐乃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,当年未出阁时,更是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,可以说她穿过的戴过的,都会在京城世家贵女圈子里引起关注。

后来她又嫁进国公府,出身好,嫁的更好。

大姐姐便是那种教人又羡又妒的人。

突然,沈绛有些不敢想大姐姐如今的日子,原本被人人艳羡的人,如今却突逢娘家败落。女子出嫁之后,娘家便是底气和靠山。

原本爹爹是大姐姐最大的底气,她可以在安国公府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。

可如今,会不会有人会趁机落井下石。

沈绛藏于市井之中,没人知道她是长平侯府嫡出三姑娘的身份,所以她无需面对别人嘲讽和不怀好意的眼神。

可大姐姐在京城,无数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。

说不定她早已经尝遍了别人的冷眼。

沈绛心底突然失落,她其实也好想大姐姐。

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去见大姐姐的时候,她与大姐姐虽不是从小一起长大,可是阿娘去世后,她们两人一起在衢州守孝。

大姐姐瞧着外表柔顺娴静,内里其实极坚定。

若是让大姐姐知道,她没去扬州外祖家中,而是来了京城,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自己走。

只有等到她让朱颜阁彻底在京城扬名,她自己能在京城靠自己站稳脚跟。

她才有资格跟大姐姐说一声,她留在京城不会拖任何人的后腿。

此刻,她想着大姐沈殊音的事情,显得格外安静。

可落在对面谢珣眼底,却是她微微蹙起的眉宇。

他坐在此处,听着这个小姑娘说了大半日的生意经,已是荒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,可如今她一皱眉,他第一念头想的竟是……

得帮她呀。

谢珣自然明白,他对这位小姑娘并非有什么非分之想。

只不过是瞧她如今沦落,想要伸手拉一把。

他想看看,若是借一把力给她,这个姑娘能飞的有多高。

于是他缓缓开口道:“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。”

沈绛抬起头,面露疑惑,随后才反应过来,他说的是他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能买她十五贯一盒口脂的人。

她等了一会儿,谢珣再次开口。

“映雪堂。”

*

映雪堂,要说具体出现的时间,还真没人说的上来。只记得刚成立时,是因为京城一场几十年不遇的大雪压倒了民房。

当时死伤惨重,无数人在寒冬腊月流落街头,凄惨之景,让见过的人至今难忘。

于是朝廷积极救灾之外,京城的贵夫人小贵女们,也纷纷大发善心慷慨解囊。

施粥的、捐银两、捐衣裳被褥的,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。

后来是当时的长公主牵头,说是将大家的力量积攒到一起,方能办成大事。

没成想,当年救灾中,这个由女子组成的松散小联盟,竟出了大风头,圣上更是下旨夸赞众女眷有木兰之风,在危急之时能挺身而出。

于是初期的映雪堂就这样成立。

后来渐渐发展成了世家贵女们联谊的一个圈子,再后来门槛渐渐降低,连商贾女眷也能进入,不过是为了吸纳有财力的商贾女眷。

待捐款捐物时,才能有人积极出银子嘛。

因此映雪堂可以说是京城里容纳最多贵女的地方,更何况为了扩大影响力,映雪堂经常会举办诗会、茶会各种大小宴会。

谢珣此刻提到映雪堂,沈绛立即就点头赞同。

之前她在京城打探消息时,便听说过映雪堂的大名。

而且京城贵女们都多以身为映雪堂一份子为傲,所以她若是能在映雪堂里先打响她家口脂的名声,那么扬名整个京城也只是早晚的事情。

只可惜,映雪堂之所以是映雪堂,就是因为它对受邀女子的身份,是有要求的。

沈绛如今就是一个破落小姐,只怕连一只脚都踏不进去。

晚上,谢珣坐在桌边看书,清明正在整理被褥。

待他将被子抖了抖,突然转身说:“公子,咱们真的得一直住在此处?你这两日不在家中,王爷还派人问了晨晖。”

谢珣低头翻了一页书,并未理睬。

清明叹了口气,要说自家公子,人人瞧他外表温润有礼谦谦君子模样,可是骨子里却坚持己见,他若想要做的事情,谁都挡不去。

去年出家那件事,之所以未能成,只怕也是因为他心底并不是真的要出家。

见公子不说话,清明干脆又说起旁的。

“对了,说起这位沈姑娘,公子瞧见她说起生意经时,眼睛都发亮的模样了吗?简直就是个钱篓子。”

突然,谢珣将手里拿着的书搁在桌子上。

书脊落在桌面上的轻响,让清明心底咯噔一下。

谢珣抬头望着他,声音冷淡:“若你觉得实在闲来无事,要背后非议别人,就去外头蹲一个时辰马步吧。”

清明呆愣。

“还不快去,”谢珣终于低斥道。

清明哪还敢多言,放好被子,一溜烟的跑到外面墙角,马步稳稳扎住。

此刻依旧坐在房内的谢珣,重新拿起书。

只是刚看了一眼,谢珣突然起身,他负手出了门,一眼看见墙角边的一团黑影。

清明打小的功夫底子,一个时辰的马步丝毫不在话下。

于是谢珣慢步到他跟前,清明立即开口说:“公子,我知道错了。”

“知错了?”谢珣将手掌从背后拿出,只见他将手里拿着的书压在清明头顶,声音微凉:“书若掉下来,就重头再站一个时辰。”

清明:“……”

待他转身准备回房时,突然又转身看着清明,“钱篓子怎么了?”

不是也挺有趣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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