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辋川镇悄悄溜出,杨沐风再次过上的四处浪荡的生活。运气好的时候一伸手搭在一名书呆子肩膀,胡乱之乎者也几句,兴许能与其一起参加几场文会,混个三五日胡吃海喝。运气欠佳的时候,只能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跟在流民身后,混几顿薄粥剩饭??????
连沐风自己搞不清楚在逃避什么,似乎自从那一刀刺出后,什么重建武林秩序,什么拯救灾民,什么兄弟情义,一切以前所执着的,在一瞬间全然抛弃自己远远而去。
“明明暗暗,惟时何为?
阴阳三合,何本何化?
圜则九重,孰营度之?
惟兹何功,孰初作之?
??????”
每次饮酒沐风必然大醉,大醉之后时常见他婉转哀怨地吟诵其屈子的《天问》,身边几名自视“座中文魁”的汉子以为其风雅高洁,也跟着他歪歪斜斜,高声吚呜。
这几日运交华盖,沐风被数名家境殷实的读书人簇拥着一连“文会”多天,虽然没有做出惊世骇俗的千古名句,美酒佳酿倒是灌下去不少。也不知喧闹了多久,众人渐渐散去,沐风去无可去,只好随便躺我在一处高台之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后半夜银月如钩,在园子各处投下斑驳清辉,东面的树梢刚刚摇晃了几下,一阵疾风已经吹到高台之上。躺卧其上的沐风猛然打了一个寒颤,立刻清醒过来。睁开双眼的第一时间,两个字脱口而出。
“井台!”
在他身下正是一座半人高的井台。
“与槐林庄院的井台一模一样啊??????”
沐风喃喃自语的同时,抬眼望了望朦朦胧胧的新月,思绪瞬间回到那个疾风呼啸的夜晚。
“沐风兄弟,我的好周仓,如果听到我的死讯,你会不会为了吕大哥自刎?”
眼前浮现出大省哈哈大笑的面庞,沐风重重地点了点头,激动地自言自语道:“会,沐风愿意为吕大哥而死!”
说罢,眼中的泪水喷涌而出。
“好兄弟,够意思!哈哈???”
大省大义凌然的神情清晰地浮现在他的面前,沐风吸了吸鼻子,口中反复念叨着:“生,我所欲也;义,我所欲也;舍生而取义也???”
??????
第二日清晨,沐风在园子中的一条小河旁,仔细洗涤完自己的面庞,仰天长笑一声,甩开步子匆匆而走。
摆擂的第一天,奔牛儿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敌手,一对赤脚或踩或踹,几乎都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结果了对手。日暮时分眼看再无人打擂,奔牛儿在高台之上耀武扬威一阵过后,月底鹞开始盘算着收队歇息。就在此时,一名身着青衫的清秀公子手中的酒坛陡然摔出,狠狠砸在奔牛儿右手腕,奔牛儿原本在吃着一只鸡腿,谁料突然遇到袭击,右手吃痛,那只油滑肥美的鸡腿“吧唧”掉落台上。
奔牛儿平生最恨别人夺走他的吃食,怪叫一声,就要冲向那位公子,惊得人群一阵骚乱。正在千钧一发之际,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一条窄窄的皮鞭打在奔牛儿后脊背,几乎失去理智的奔牛儿立时没了嚣张的气焰,老老实实站在原地,等着吩咐。
“下去呆着,这个俊秀的后生就留给姐姐吧。”
话音未落,一名媚态入骨的女子理了理鬓边的青丝,风情万种地从奔牛儿身后走出。奔牛儿看也不敢多看她半眼,捡起地上的鸡腿,三两步退到边上。就在此时,月底鹞招呼人点亮灯笼、火盆之类。擂台底下不住张望的汉子们才在一盏灯笼之下看清了女子的容颜,唇红齿白、美目顾盼,一袭艳红的袍子将她的曲线勾画的玲珑有致,虽然人人都察觉到这女子周身透着一股邪气,可是谁也无法抵挡她的妖媚。
“小哥哥,有胆子扔酒坛,没种上台吗?呵呵”
瞥了瞥擂台底下一对对如狼似虎的眼神,妖媚女子故意忸怩几下,才开口大声叫嚷了一句,那声音蚀魂销骨,再配上银铃般的笑声,简直足以颠倒众生。不远处的青衫汉子只是抬眼瞟了她一眼,二话不说跃入台上,恭恭敬敬拱了拱手,开口道:“在下,在下关西门杨沐风,特来讨教!”
“吆,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杨承露那老东西的孽种啊,哈哈”
听到沐风自报家门,妖媚女子揶揄一句,自顾自狂笑起来。
“哪里来的野东西,看我撕烂你的臭嘴!”
强忍到对手收起笑声,沐风脚底下踏出天罡斗数,瞬间翻手为掌,迅捷打出一招。也许是感受到了刚猛的掌风,妖媚女子的笑声戛然而止,不敢有丝毫怠慢,立刻后翻几圈勉强避过。
“小子,下手蛮黑的,差一点让你毁掉老娘的花容月貌!”